岳父和岳母吵架?此事非同小可!一般来说,他的岳父是没胆跟岳母吵的。卫离不动声色的睨了她们一眼:“那你们?”
“少夫人不让我们跟去,她去瑞王的院子了。”
卫离微微颌首,转身往岳父的院子去寻妻子。
他的身后,紫露掐了丹楹清秀怡人的脸蛋一把,小声笑骂:“净添乱。”
“哪有?”丹楹不服。
紫露毫不客气地啐了她一口:“呸!你个小鬼头知道什么是吵架吗?瑞王和燕夫人那是吵架吗?是吵架吗?”
“不是吵架是什么?”丹楹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振振有词,据理力争:“两个人的声音那么大,燕夫人都叫瑞王去死了,还说再也不要见到他了,可见气成什么样子了,这还不算吵架?难不成一定要动刀动枪,对砍个皮开肉绽,你死我活才叫吵架?”
“……你,你这是强词夺理。”紫露发觉自己竟然辩不过这小丫头了,只能装腔作势的恫吓她:“反正那不叫吵架,你谎报军情,等少夫人回来,看她不狠狠收拾你一顿。”
丹楹一点都不怕她的威吓,反而得意洋洋地说:“少夫人收不收拾我我不知道,但你谎报军情我知道。”
“胡说,我才没有。”
“你就是有。”丹楹嘴角咧出大大的笑容:“要不要我说出来?”
“……你混说。”紫露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,却咬牙死撑:“我谎报什么了?你说,你要是敢胡说八道,看我不揭你这小蹄子一层皮。”
“是你要我说的哦,那我就说了哦。”紫露平时就是个纸老虎,丹楹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胁,一副有持无恐的样子,语气不知道多轻松惬意,音调拉的长长的:“那个谁谁谁,离家出走的谁谁谁,我知……唔唔……”
紫露一把捂住她的嘴,眼神心虚的左瞟右瞟,压低声音轻叱:“个死丫头,再胡言乱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,不许说。”
丹楹乐不可支,咭咭咭的笑个不停。
这厢丹楹和紫露在逗趣,那厢东方昱和燕双,这对金凤玉露好不容易相逢的男女,战况已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。
面对心上人如兰似麝的娇躯,东方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。于男欢女爱方面,他实战的经验虽然微不足道。但男人在这方面大抵是无师自通的,心领神会的速度让人吃惊。
何况他们都曾将自己的初次交予过对方,视对方为自己此生的伴侣,灵与肉的契合度相当之高。所有的挣扎和抗拒都只是最初,很快一切便水到渠成,不分彼此了。
而抱怨自己有对让人操心都操碎了的爹娘的若雪,如入无人之境来到东方昱的主,不待走近,耳朵里便听到让人血脉贲张的声音。
“,喔,心肝宝贝肉肝儿,让我死了好么,让我死在这一刻好么?我们一起死好不好?好不好?”
“昱……别这样。”变调的女声,抖的如同狂风骤雨的左右飘摇的鲜花,间或婉转莺啼两声不要,腻腻的,像从鼻腔里发出来和,不知道有多勾引人。
哇擦!
这是那个威仪十足,冷峭如寒玉的东方昱吗?
这是那个但凡男人靠近她方圆三尺之内,她立刻会风云变色的燕双吗?
额滴个娘啊!若雪捂住有些晕眩的脑门子——这一对实在是,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!
东方昱冷酷俊美的表相之竟是如此之闷骚!令若雪对他刮目相看的同时,也有些始料未及。
燕双就不必说了,若雪能想像得出她其实是想抵抗的,但在东方昱强势的攻击之,她不但成了弱势的,反而有半推半就之嫌。
她发出的那种似不满又似娇嗔的声音,不光男子听了骨酥筋软,顿觉魂销骨蚀,便是若雪这个纯女子听到,也觉腿软的不行,非要扶着柱子才站得稳。
于是乎,向来觉得自己镇定自若,打雷雨都可以做到稳如泰山的若雪童鞋便悲剧了。
她哆哆嗦嗦地扶住手边朱红色的廊柱,一手按住怦怦直跳,恨不得蹦出胸腔的小心肝,在原地呆若木鸡了片刻,才反应过来要迅速离开事发现场。
可她甫一转头,一双清亮逼人的黑眸与她对个正着,且一张放大的俊脸突兀的映入眼帘!
“……”她受惊不小,险些惊叫出来,幸得想到内还有一对正奋不顾身在肉博的男女,她及时的捂住了嘴巴。
“你个小坏蛋,在这里干什么?”卫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,故作严肃的板着脸,用嘴型无声的说道。
若雪反应过来后,顿时无地自容,瞬间胀红了脸,颇有些恼羞成怒的踢了他一脚。
卫离桃花眼微弯,一脸的似笑非笑,惩罚性的伸手拧住娇妻白生生的耳朵,意思性的旋了旋,没用什么力道,却换来若雪张牙舞爪,吡牙裂嘴的表示要咬死他。
这时候,里的人鏖战正酣,东方昱已到了白热化的状态,整个人癫狂的仿若一只吃人的猛兽,又仿佛是一只饿红了眼的苍狼,以狂风卷落叶的态势吞噬着恋人。
他气息急促,不断发出激情四溢的低语:“唔,我想,我想死你了,想死你了!想这一刻好久了,你想不想?想不想?嗯?想不想?”
耳听到东方昱动情的呢喃和低吼,卫离俊美如玉的脸上浮现可疑的彤云,连白皙的耳根都渲染上一层胭脂。
他抿住薄唇,握紧若雪的柔荑,拉着她脚如风,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一直脚步不歇的到了鸟语花香,春风拂柳的花园,他才放缓脚步,在一棵柳枝依依低垂的大树站定,然后一动不动的望着若雪。
若雪的脸热得可以煮鸡蛋了,她转头四顾,像在观赏风景一般,望蓝天看碧水,折柳枝摘桃花,就是不看卫离。
只是她再装的若无其事,但是她浓密黑亮,宛若小扇子似的长睫毛不停的轻颤,轻易地泄露了她的心虚。且她一张粉脸绯红若桃花,眸若春水微漾,那模样当真是容光照人,艳不可挡!
面对着这夺魂摄魄的艳色,又是自己最心爱的人,卫离看的眼睛都挪不开,胸口泛起熟悉的悸动,涟漪串串,情难自禁的伸手捏了捏她的俏鼻,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:“你呀你。”
他的声音温柔似水,充满宠溺,蕴藏着几分无奈和说不出的怜爱,显然不知道拿面前这个家伙怎么办才好。
“别捏我的鼻子。”若雪拂开他的手,一边甩着柳枝,一边先发制人地为自己喊冤:“我怎么了我?我可是什么都没做,我也是无意到哪里去的,我怎么知道他们……”
她哪知道东方昱那么急不可耐,手脚又快呢!
而且到了这个时候,她耳中似乎犹能听到燕双节节败退时发出的声音。她被东方昱迫击的溃不成军,除了没口子的哼哼唧唧,便只有呜呜咽咽的婉转娇泣了。
忒没用了点!
亏她平日在东方昱面前那么凶,把东方昱一介威风凛凛的王爷指挥的唯唯诺诺、团团转,原来就是个纸糊的灯笼——不能戳!一旦跑床上,她便一败涂地,被东方昱整治的没有反手之力。
“我可什么都没有说,全是你不打自招。”卫离的大手顺势滑到她纤细的后颈,缓缓的摩挲,检查她出汗没有,他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:“天气变热了,你别到处乱跑,当心热着。岳父岳母的事,他们心中有数,我们做小辈的莫干涉太多才好。”
“我没有干涉他们。”
现在也不用自己干涉啦,东方昱同志自力更生,发愤图强,靠自己的力量吃上小鲜肉,依他那缠死燕双一辈子死不悔改的性子,这更有理由缠住燕双不放啦!她根本不用替古人瞎操心。
其实真说起来,若雪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,听房听到父母的头上来了,偏偏还被卫离抓了现行,任她脸皮再厚也有点架不住啊。
而且她本来不是去听壁角的,只是关心爹娘,结果却落到个明知爹娘在里妖精打架,你不但不识趣的悄悄离开,还听的津津有味?脚好似打了桩一样?
天地良心!她哪里听的津津有味了?哪里没有离开了?她只是被吓到了好么!
但这会被卫离人赃俱获,她百口莫辩,有种跳到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。万幸卫离没有继续揪着这个坑姐的话题不放,反而转移话题解除了她的尴尬。
她今天来燕宅,原本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来准备打通燕双的心结,此刻看来她是英雄无用武之地,有东方昱,相信燕双迟早会想通的。
她拉了拉卫离: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虽说东方昱和燕双没那么快出来,但再呆在这里,保不齐会碰上那对让人不省心的爹娘。她皮粗肉糙倒没所谓,就怕燕双不自在,说不定她会臊的没脸见人,一气之又迁怒可怜的东方昱,还是打道回府吧。
“那走吧。”卫离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,牵着她安步当车,不疾不徐的往回走。
路旁桃红柳绿,她垫起脚尖,折了一枝桃花,簪到卫离如墨染的黑发上,笑眯眯地左右端详一阵,极不正经地调笑道:“美人儿相貌不俗,桃花眼配桃花更是相得益彰,好好表现,以后姐打个桃花簪赏你。”
卫离挑了挑眉,目不转睛的瞧着她,觉得她真是要爬到他头上做窝了,可不知为何,他却喜欢这种窝心的感觉,他喜欢她在他面前毫无遮掩,随心所欲的表现自己,喜欢她的肆无忌惮。
只求她笑靥如花,真恨不得什么都依她!
胸口的悸动愈发的明显,浓浓的爱意在心中泛滥成灾,想要渲泄的丰沛感情亟欲喷薄而出。他目光如电,四睃巡一番,瞅着没人注意,快在她脸上亲了一记:“有娘子这句话,为夫自当好好表现,决不让娘子青春虚度,包你夜夜**。”
噗!若雪的脸顿时五彩缤纷,调戏不成反被调戏,“不让青春虚度”竟被他移花接木到这里来了!
她决定收回打赏,对他略施小惩,卫离却也折一枝开的正艳的桃花,温柔地扳过她的脸,小心地别到她乌般的发鬓上,柔声低语道:“古人云投桃报李,为夫本应回赠娘子李子,先暂以桃花代之,等娘子帮我打桃花簪的时候,为夫会送娘子一把价值千金的桃木剑。”
“为什么是桃木剑而不是桃花钗?”若雪觉得送人桃木剑很奇怪,那貌似是道士捉鬼用的法宝吧,天纯子和天玑子的拿手道具。
“桃木剑不但能挡煞,还能挡桃花。”卫离细心地替她整理头上的红珊瑚钗,甚是轻描淡写地说:“娘子配带上为夫送上的桃木剑,一切魑魅魍魉皆会退散,至于娘子的那些烂桃花,更是会被桃木剑削于无形。”
若雪满头黑线:“……”你才烂桃花!你全家……差点把自己也骂进去。
正要反驳他桃花比自己多,眼解的余光却瞥到丹楹脸带窃笑,屁颠屁颠的跑来了。
若雪不禁多看了丹楹两眼,这丫头因为相貌清秀到雌雄难辩,所以在外边都是一副庄重沉着的样子,很少做这种女性化三八兮兮的样子。
“有什么事?”卫离也发现了丹楹,脸上的脉脉温情立刻收敛的一干二净,取而代之的是公事公办的表情,也许因为成了亲的缘故,他的优雅与卓然中渗进了几分内敛和沉稳,高贵清傲的气质却有增无减。
“禀少庄主,卫柏来了。”
卫柏?若雪直接问:“又是他的主子有事?所以让他来搬救兵?”
丹楹低头摸了摸鼻子,一本正经的咳了咳:“差不多,但也不完全是。”
“说重点。”卫离冷冷的扫了她一眼。
丹楹立马挺直脊背,声音铿锵的回禀:“禀少庄主和少夫人,卫柏带着一位姑娘过来,说是找少庄主和少夫人有急事,那姑娘姓楚,芳名宛琴。”
“楚姑娘,她来这里干什么?”若雪的眉头皱起,这楚宛琴不是别人,正是称要报卫焰救命之恩的那位姑娘。
那天楚宛琴在路上拦住她的马车,表示自己不报卫焰的大恩一生难安。这是卫焰自己的事,若雪自然不会干涉,事情过后也没放在心上。
谁知昨日那些贵女来找未来皇后的碴时,这楚宛琴在秦夫人、陶夫人母女和朱子衿母女的陪同,找卫焰未果,竟然直接找到家里去了。
昨日家里之所以那么乱,有这楚姑娘一半的功劳,因为她正是风三娘口中那个对着自己又拜又哭的女子。
不过楚宛琴的事情若雪没有过问,只听风三娘道卫焰救的那女子目前孤身一人,因为生活窘迫不堪,暂时寄住在桐城副将陶夫人家里。明着说是给陶夫人的女儿作伴,奈何她一不是陶家的亲戚,二非陶家的丫鬟,身份着实尴尬。
不好意思让陶家白养自己,自己又没有一技之长,于是这姑娘便琢磨索性卖身为奴了算了。
但她原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姐,只因父母和亲人皆死于战乱,家业也被北获人和盗贼流寇所抢,才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,故而她终是难决心。
这也是人之常情,沦为奴婢不仅仅丧失的是自由,从此以后会是社会最低的一层,和牲口一样,供买卖和赏赐,受主人的役使和虐待。家主与奴婢之间有严格的主仆名分,其主仆关系不仅是终身,且延及子孙。
不到万不得已,谁愿与人为奴为婢?
这姑娘思来想去,便想到了她的救命恩人卫小将军,卫焰救她时曾说过,若她真的无处可去,他可以给她安排一个容身之所。这姑娘也算走投无路了,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陶夫人,说想向卫焰寻求帮助。
陶夫人是位心地善良,通情达理的妇人,人家姑娘有更好的去处,她断没有阻拦的道理,何况楚宛琴在陶家寄住过,都有了感情。便趁着自己回京的时候,带了楚宛琴上京。
只是要见卫焰也不是那么容易见着的,几次求见无果,最后还是在路上拦了若雪的马车,才与卫焰面对面的说上话。
卫焰的一句“此事以后再论”,既让楚宛琴失望,又给了她希望。
这姑娘有个优点,什么事都爱与陶夫人商量,求她帮着拿个主意。陶夫人心肠软,却不是个多有主意的人,便向自己的闺蜜秦夫人讨招。秦夫人是个热心肠啦,马上带楚宛琴直接去找卫小将军,朱子衿的娘正好也回京了,听到消息也过来凑热闹。
结果她们没有找到卫小将军,决心帮人帮到底的秦夫人便带着这帮娘子军直接杀到卫家,并指名点姓要拜访卫夫人和卫少夫人。
风三娘找人问过卫焰,听说是有这事,既然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,卫家也不在乎多养一口人。
她寻思皇上赐给卫焰的将军府横竖空着,以后卫焰成了亲,总归是要搬到将军府去住的,正缺个上上帮着打理的人,便把楚宛琴让人带到卫焰的将军府去了。嘱咐她在那边帮着先打理将军府,待以后卫焰成了亲,再做别的安排。
若雪听后,没有说什么。但是这楚姑娘既已到将军府去帮忙,又为什么来找卫离和自己呢?还说有急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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